從印第安人文化與中國同源談起 林達敏
很多年前,在尼加拉瀑布有一人穿了印第安人酋長的禮服,戴了用羽毛造成的大禮帽,跟遊客拍照。 後來有人揭發他不是印第安人,而是義大利人。 此事使印第安人社區與義大利社區都感到尷尬。 假如某來扮演,可能更加惟妙惟肖。 有美國女人類學教授說我像納瓦霍族(Navajo)印第安人。 有次我在街上,有印第安人用土話跟我搭訕。 我一句都聽不懂。 印第安人很多都跟白人混了血,但純種的印第安人,長得像中國人。
印第安人和中國人的淵源,又何只是相貌相似?16世紀中葉,西班牙的大帆船建立了墨西亞卡普科(Acapulco )—馬尼拉—泉州的航線,印第安人的玉米、番瓜(南瓜)、番茄、番薯、馬鈴薯、青豆、火雞傳入了中國。 在排華時期,華人不得與白人女子結婚或同居,有些就跟印第安人結婚。 卑詩省有些印第安人的先人是華人。 有加拿大人到北京旅行,路邊有婦人販賣珠寶織飾物,珠的大小、形狀、顏色、圖案的設計,都與加拿大的印第安人相似,就問她有沒有去過加拿大。 她說沒有。 問有沒有見過加拿大的珠飾,也說沒有。 人類學家的解釋:印第安人於一萬五千年前,從現在中國北方經白令地橋遷徙到美洲,文化與中國同源。 雖然兩地文化以後各自發展,但保留了一些相同的地方。 印第安人和中國人背孩子都在後面,歐洲人在前面。
1983年北京大學教授鄒衡到美國講學,一位當地的印第安人說他們自稱「殷人」,來自中國。 他們祖先有玉圭留存下來,背後有圖文,不知是什麼,在博物館可見到。 他們到博物館一看,原來是甲骨文。 在美國亞利桑那州,加州,新墨西哥州,奧克拉荷馬州,猶他州的岩石上,都發現過殷商的甲骨文。 他們用了中國古代從右向左的書寫筆法,而且還成句:「我們來這已經十年了,前往太陽之屋的旅程已經完成,該宣佈回國了,我們一起完成了旅程。 」
不是所有印第安人都是殷人的後代,但羅振玉,王國維,郭沫若都相信殷人東渡美洲。 商朝末年,紂王派十萬部隊征伐東夷,今山東,江蘇,安徽。 周武王乘勢進攻,紂王倉促用奴隸組成軍隊,在國都附近牧野應戰。 奴隸軍隊陣前倒伐,紂王大敗,商朝滅亡。 那些討伐東夷的十萬大軍沒有向周朝投降,不知去向。 一說是這十萬部隊連同家眷及奴隸共25萬人,漂洋過海到了美洲。 殷人有這樣的遠航能力嗎? 英國海軍軍官孟席斯(Gavin Menzies)認為有這樣的能力,在美洲還發現過殷周的船錨。 另一說是殷人是給黑流衝到中南美洲的。 法顯不是遇風,給衝到加州嗎? 數年前秘魯發現了乾屍,證實是寧波水手,遇風衝到秘魯。
墨西哥中南部的奧爾梅克(Olmec)文化,是瑪雅(Maya )文化的母體。 這二個文化都崇拜蛇,中國最早也崇拜蛇,不同部落合拼,才由蛇演變成龍的復合圖騰。 他們人死時含一粒玉,貴族用金縷玉衣。 用人活祭,祭台的建築與殷人一樣。 瑪雅人的龍,造型和中國龍一樣。 他們還傳說祖先從連接大海那邊的天橋過來。 他們的文化,由一條龍帶來。 可惜橋已經倒塌了。 奧爾梅克文化的出現,與商朝滅亡時間符合。 通常一個文化突然起飛,必定是有外來文化輸入。
但是殷人有高度的青銅技術,也會造戰車,為什麼印第安人沒有這樣的技術呢? 海上遷徙與陸路不同。 陸路可以整個部落在一起,保留了所有技術。 但海上旅途,必須決定什麼人可以上船。 如船上沒有這樣的技工,就沒有這樣的技術。 而且上船時,大件的物品必須拆開,到步后不一定能夠裝回。 反對「殷人東渡論」的學者,又以「同源論」來解釋。 古時文化簡單,不同文化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而且最初的文字都是象形,所以甲骨文與印第安文有相似的地方。 「殷人東渡論」是人類學,考古學爭辯得劇烈的懸案。
寫到這裡,我不禁想起了另一義大利人哥倫布。 他受西班牙女皇的命令去找中國。 出發時帶了傳教士和大十字架。 他登陸,把十字架豎起,和傳教士跪下,就自稱這地方屬西班牙。 這地方水淺,哥倫布叫它做淺水海(Bahamas),音澤巴哈馬。 他以為是到了印度,就叫土著做印度人(Indians)印第安人是印度人的異譯。 八十年代起,美洲的土著認為此名有冒犯性,美國的叫自己做土著美國人(Native Americans)在加拿大他們叫自己做第一族裔(First Nation)。 哥倫布所到之處,把男人抓去掘金礦,女人抓去給部下做禮物。 孟席斯認為鄭和船隊早哥倫布70年,在1421年到過加勒比海,但中國人的觀念,是人家的東西不可以拿,就回去了。
印第安人叫大西洋做大鹹湖,維多利亞女皇做大祖母。 當大祖母的國民渡過大鹹湖來到加拿大,在最早的二百年,他們和法國人一樣,與印第安人部落有外交和貿易的關係。 印第安人幫他們在這地廣人稀的地方生存,與他們貿易,與他們結盟,有些支持英國,有些支持法國,爭奪北美的霸權。 英法二國都與部落簽訂合約,可以通行,在指定地方定居。 但當英法人口漸多,不需要印第安人時,就毀約而且產生了很多盲目的兇殘,賣一枝長槍給印第安人,要一堆與長槍同樣高的皮草。 買毛毯撒上天花菌,使印第安人死亡。 所以印第安人說白人講話時舌頭開義。 (White men speak with forked tongues)。
印第安人叫美國總統做「華盛頓的大酋長」。 當大酋長宣傳到密西西比河以西開墾時,說那邊沒有人。 那邊有很多印第安人,但印第安人不是人。 密西西比河以西以穌族(Sioux)人口最多,與美國政府打了65年仗。 美國是了不起的民族,當日在北美洲爭霸權的有荷蘭,英國,法國,西班牙和美國,而以美國力量最弱,只有東北13州。 但他們能把爭霸的國家—一驅逐,建立了從大西洋到太平洋的國家。 獨立戰爭、美西戰爭、美墨戰陣、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二次世界大戰,美國都戰勝,而且每次只是三,四年。 一個民族能與美國政府打仗65年,這個民族也是了不起。 在這場戰爭中,蘇族出了三位民族英雄:坐牛(Sitting Bull),瘋馬(Crazy Horse),紅雲(Red Cloud)。 那時的印第安人還是用土名,現在全都用英,法,西班牙名字了。
蘇族戰敗后 ,部分逃到加拿大,居於安省,緬省,沙省,阿省。 達科他(Dakota)是蘇族的一支,美國有北達科他州,南達科他州。 南達科他州的拉什莫爾山(Mt.Rushmore)是達科他族的聖山。 美國人在山上刻了四位總統的像。 甘迺迪總統遇刺后,美國想增加他的像,印第安人要增加坐牛,雙方爭持不下。 特朗普當總統時,企圖把自己的像加上去,但沒有人支援。 「瘋馬」的事情最可笑。 巴黎最大的脫衣舞院以他為名(Crazy Horse de Paris),進門還掛了他的照片。 請問如果此脫衣舞院名岳飛,中國人會感到怎樣?
穌族的糧食主要是野牛。 美國與穌族作戰時,屠殺大草原上的野牛,以斷絕他們的糧食。 現在的教科書,全部說印第安人把野牛殺到絕種。 穌族在這自然環境下生活了一萬多年,他們知道怎樣生存,不致會亂殺野牛以致絕糧。 野牛為美國政府和開墾者所殺,大草原的開闢,也使野牛失去了生活的環境。
美國和加拿大,都把印第安人趕到保留地,政治的辭令是「分於兩地,和平共存」。 那些保留地,都是無盡荒山,深雪沒脛。 直至60年代,,印第安人沒有批文不可離開保留區,不可做生意,不可投票,不可參選。 白人對他們看成化外之民,厭而遠之。 好像排華時期的華人,他們被拋棄在社會以外,無法進入加拿大社會。 這是導致集體貧窮的制度。 現在加拿大有原住民1百60萬,佔全國人口5%。 他們在保留區只能馬馬虎虎的生活。 他們的貧困率,失業率,犯罪率,藥物濫用率,胎兒乙醇綜合症(Fetal Alcohol Syndrome) 比全國平均水準高。 教育程度低,壽命較短。 與非原住民相比,同性別的自殺律高出兩倍,同年齡的自殺率更高出三倍。 現在保留區自治,酋長和議會管理水電,交通,環保,資源,建築法規,醫院,學校。 但有批評說行政效率不佳,因管理事情太多。
19世紀,加拿大採取了同化印第安人政策,把兒童強迫送到寄宿學校。 這些學校60%由天主教管理,30%由聖公會,即大英國教,還有長老會,衛理會(Methodist)。 最後一所於1996年關閉。 這些學校的條件極差,而且常有員工虐待學生,有相當高的死亡率。 有女生回到舊時的寄宿學校,她回憶說:我六歲到寄宿學校,有12歲女同學,對我非常要好。 說要帶我回家,叫她媽媽當我是妹妹。 我從來沒有去過她的家,因為有一天,有員工把她的頭撞向大樹,她死了。
我不是多管閒事的蠢人。 我曾在印第安人寄宿特別學校工作。 教職員中只有我非白人又非印第安人。 白人有些話不向印第安人說,會向我說。 印第安人有些話不向白人說,但又向我說。 我是左右逢源。 我的評論都是基於事實。 在二十世紀的下半部,民族覺醒狂風橫掃大地,許多國家和民族都從沉睡中甦醒過來。 印第安人以極大的容忍,和平的對不合理的現象勇敢反抗。 他們數十年來,向政府遊說爭取權利,已形成一個中層階層階級,還出了一些精英:現在加拿大的總督是印第安人,過去安省省督James Bartleman和最近指派的聯邦高等法院法官都是。 當其他族裔爭取賠償時,印第安人都支援。 為被人歧視的人發聲,是正義的。
我們必須給印第安人兄弟般的支援。 我們都受著種族歧視的困難和痛苦。 在這裡我們可以找到共同的基礎,可以互相同情和支援。 華人的錢,有傳入印第安人手中。 有些保留區建了賭場,安省最大的是華瑪(Rama),有中國客戶,但鼓勵賭博並非助人的正途。 李德嵩先生26年來每年舉行經典高爾夫球賽,今年為「多倫多原住民兒童及家庭服務機構」(Native Children and Family Services of Toronto)籌款。 「加拿大移民顧問俱樂部」組織了記者團,探訪了今年的印第安人「格蘭河歌舞大會」。 有舞者600人,歌舞粗獷、樸實、純真、優美。 我們見到了印第安人的振作精神,興旺氣魄和前途。 我們不必猶豫,支援印第安人的工作,極有意義,值得多多支援。 有些印第安人,不喜歡移民,不願與移民交往。 今日民智漸開,抱此觀念的日少。 如果遇到這樣的印第安人,只能不作聲,但內心還是要同情和支持他們。
文字及圖片由林達敏提供 圖片來自:Source:histor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