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岳影江湖 之 林泉拜師 葉左肇

第二章：林泉拜師

十年江湖路，寒暑不留人。

韓烈死後，林泉依其遺命，帶著「地策圖」，自南往北，一路顛沛流離。他年幼無依，曾在市井為乞、曾於荒村為僕。唯有韓烈臨終之言與藏於襤褸中的半幅軍圖，日日於懷，夜夜夢回。

那日夜雨如絲，林泉飢寒交迫，昏倒於山道之旁。迷蒙間，他感覺一股溫熱將他包裹，有人為他覆被，有人以竹湯喂他……醒來時，眼前只見一名白鬚老者坐於松下，撫琴而嘆。

「小兒可知此曲名？」老者問。

林泉搖頭。

「此曲名《滿江紅》。岳武穆詞也。」

林泉驟然睜大雙眼：「您……識得岳元帥？」

老者點頭一笑：「我曾為岳軍邊地道士，名號萬松子。當年他北伐路經蓮花山，於我處避雪三日，贈我一卷《忠義劍譜》。今日老眼雖衰，心中猶存忠骨。孩兒，你懷中那物，當是岳軍軍策之一吧？」

萬松子笑而不語，只彈一指，林泉未及反應，軍圖已飛入他手。

「氣息清正，未被邪染，韓烈果有眼光……」他微閉雙目，似在聽風聲與軍聲交會。

林泉跪下叩首：「前輩若真識岳元帥，求您收我為徒，教我報此圖之恩、報韓叔之命！」

萬松子望他良久，忽道：「若你只為報仇，不必拜我；若你只為練武，也不必拜我。唯有一心為天下蒼生、為大義而戰者，方可承我所授。」

林泉沉默良久，才緩緩點頭：「我……要為岳元帥活下來的信念，走下去。」

萬松子大笑：「好！我教你『忠義劍』，教你『天元心法』，教你『兵陣拳』。但你須記住，若有一日你以此術傷忠害義……我萬松，即便化作孤魂，也必取你性命！」

林泉恭敬叩首，三拜九叩。

自此，少年於萬松山中苦修三年。白日劈石練拳，夜間誦策觀陣，寒暑不息。十六歲那年，萬松子將岳飛所遺的《忠義劍譜》傳與林泉，語重心長道：「此劍非為殺人，乃為護人；此心非為立名，乃為立義。你下山後，江湖險惡，朝局陰詭，莫信人言，只信心聲。」

林泉接過劍譜，緊握如命。

當夜，萬松子於松下獨坐，焚香佈陣，命氣歸空。林泉早晨醒來時，松下只留一孤碑，一行字刻於其上：「忠義無聲，萬骨猶存。徒兒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