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歷史與旅遊黃頁 之 為保衛香港而戰的加拿大軍人
如果去過柴灣的朋友可能都知道,那裡有個為紀念保衛香港而死亡的西灣國殤紀念墳場,那裡埋葬了228名加拿大軍人,大都是來自皇家加拿大來福槍團(Royal Rifles of Canada)的加拿大陸軍步兵團。
在香港保衛戰爆發前夕,加拿大曾經派出兩營士兵增援香港。日本在1941年12月8日發動太平洋戰爭並進攻香港,有大量加拿大士兵在香港抵抗日軍入侵時戰死,於12月19日陣亡的羅遜準將成爲加拿大軍在二戰期間戰死的最高級軍官,而在香港淪陷後又有大量軍人死於環境惡劣的日軍戰俘營,這段慘烈的香港戰史在香港特區政府主導的歷史科課程改動下已甚少被提及,香港經改版後的歷史教科書也將之忽略,就連博物館也未能反映歷史實況,反而加拿大的歷史科比香港更深入教導學生這段香港歷史,而在戰後,加拿大駐港總領事館除了會於每年12月在國殤紀念墳場舉行悼念活動,加拿大總理每當訪港時,也會前往西灣國殤紀念墳場悼念陣亡將士。
2005年1月,加拿大總理馬田訪問香港,並前往西灣國殤紀念墳場出席為保衞香港而捐軀人士的悼念活動。
2009年12月及2012年11月11日的和平紀念日,加拿大總理史提芬·哈珀都在到訪香港期間前往西灣國殤紀念墳場出席悼念在保衛香港而捐軀的人士的儀式。
2016年9月6日,加拿大總理賈斯汀·杜魯多在訪港期間前往西灣國殤紀念墳場向在香港犧牲的加拿大將士獻上花圈,並向歷史學家Tony Banham了解更多加拿大軍人在香港參戰的經歷。此外,在重光紀念日(8月30日)或香港保衛戰爆發的12月8日前後的最接近假日亦有退伍軍人等團體在墳場舉辦悼念活動。
加拿大皇家來福槍團起源於加拿大東部的魁北克市,於1862 年2 月28 日成立,加拿大第8 營志願民兵步槍團獲得授權。在1862 年,它被重新命名為第八或斯塔達科納志願民兵步槍團。之後多次改名及改編1877年改名為皇家步槍團第8營,1900年改編為第八皇家步槍團,1920年改編為加拿大皇家步槍隊第二後備營,1940年改名為加拿大皇家步槍團。1965年2月22日,它與Les Voltigeurs de Québec合併。1966年11月1日,該團解散,併入補充戰鬥團。
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前,英國就已經開始討論關於香港的防務問題。其認為如果日軍入侵,香港應採取積極防守的戰略方案。但同時因其他戰場已經消耗掉英國的大量兵力,所以沒有額外兵力增援香港,因此英國爭取其他英聯邦國家派兵到東南亞。在1940年完成部隊改編後,於1941年10月此團被加拿大防長羅士頓派往香港。當時預計到港後將有時間接受更多訓練,並分別編制為A、B、C、D連及一個指揮部,編入負責佈防香港島的「港島旅」由加拿大援軍指揮羅遜準將管理。至1941年12月8日,該部隊共有41名軍官和963名士兵,由荷姆中校指揮。
1941年12月8日清晨,日本向英國宣戰,香港守軍沒有預料到日本會短期突襲香港,到港署守的香港守軍沒有過多時間訓練,而部隊入面大多數都是18~19歲的新兵,作戰經驗短缺。加上隨軍裝備因各種因素延誤,只能使用隨行的輕武器作戰。而日本已經在中國戰場累積了豐富的作戰經驗。顯得香港守軍與日軍軍力懸殊。在日軍登陸香港島前,「港島旅」指揮羅遜準將將「港島旅」重整為「東旅」和「西旅」。當中「東旅」由拉吉普營和來福槍營組成,由駐紮於大潭峽的華里士擔任旅長。
到12月18日,日軍砲擊港島北岸,乘機以濃煙作掩護於入夜後展開登陸香港島計劃,來福槍團和拉吉普營在太古、北角、愛秩序灣和寶馬角多個地點與日軍展開激戰。日軍的步步進迫,逐步將「西旅」和華里斯的「東旅」之間的聯繫割斷,而華里士則把「東旅」退到港島南部的淺水灣和赤柱一帶,形勢日見孤立。華里斯和來福槍營營長荷姆(William J. Home)在戰術調動上出現分歧,荷姆提議將馬坑山的加拿大士兵撤走,以減少來福槍營的人命損失,但華里士卻認為馬坑山是守備赤柱半島的要地,因此否決了荷姆的提議。
在之後的日子裏,「東旅」與日軍在赤柱互相對視或在赤柱外圍展開激戰。12月25日上午,華里士收到總司令部下令停火的命令。不過,當華里士要求總司令部確認時,卻遲遲未收到回覆。不久後,華里斯派來福槍營D連反攻聖士提反書院,這批部隊隨後在正午時份於書院外與日軍激戰,造成過百人陣亡。同日晚上,華里士收到香港已經投降的消息,但他認為這是不可信的消息。12月26日凌晨,華里斯的副官把米杜息士營營長的投降手令帶回,他接受香港投降的消息,即時命令「東旅」全體停火和繳出所有武器,向日軍投降。
1941年的12月19日,來自加拿大的溫尼柏營A連與日軍228聯隊在赤柱峽發生戰鬥。為了驅趕加軍,日軍向他們擲手榴彈,但卻被A連士官長奧士本拾起並擲回。可是最後一枚手榴彈,掉到較遠處,他一邊警告同袍遠離,一邊撲向手榴彈,犧牲自己拯救了其他士兵。 這就是耳熟能詳的奧士本捨己救人的故事,而在今日的香港公園亦豎起了奧士本銅像,以紀念他的英勇表現。
這就要由開戰前說起,時間回到了1941年年中,英國開始檢討香港的防務問題,認為如面對日軍入侵,香港應該積極防守。但同時由於在其他戰場已消耗了英國大量兵力,所以已無力增援香港,反而是爭取其他英聯邦國家派兵到東南亞。一來是分擔防務,二來是希望聯同美國恐嚇日本不要發動戰爭。而在這時,剛剛卸任的前香港陸軍司令路過加拿大,一直擔心香港的他便向加拿大爭取派兵增援。
此時澳洲已派兵到印尼一帶,加拿大亦只好跟大隊承諾派兩營士兵到香港,而此事由參謀士官學校的畢業生羅遜准將負責並指揮部隊。羅遜考察了各部隊後評了等級,但最後因政治因素及上頭壓力下只獲得屬於第三等「因先前任務或缺乏訓練而不適合調動」的加拿大皇家來福槍營及溫尼伯榴彈兵營。
兩營士兵均以新兵為主,並立即調往了紐芬蘭及牙買加駐防,所以他們的訓練不足,不但不能協同作戰,對於部分武器的使用也不熟悉。更甚的是,本來十分充足的武器及裝備,亦因運輸船有如HK Express般delay no more,而未能準時到達。當到香港外海時,日本海軍已把香港封鎖。
加軍本來的重型武器,例如反坦克步槍、200多輛載具,包括布倫載具理應是跟著運兵船來港的。欠缺這些裝備的加軍在港島的山地行動十分困難,以至體力消耗過快。但無論如何,加拿大的年輕士兵還是如期出發,他們有些人連where is Hong Kong也未知道,有些人亦不知道會面對如此兇險的敵人,認為日軍矮小而且槍法不準。
加拿大軍在同年11月到港,「屁股都未坐暖」的情況下,日軍便進攻香港。在九龍及新界的戰事,溫伯尼營只與日軍有限度交戰,損失不大。但在港島戰役中,便發揮了「打落門牙帶血吞」般與日軍死拼。西旅中,指揮官羅遜在突圍時戰死,來福槍營多次進行反擊,死傷甚多。加上日後在戰俘營死亡的加軍,來港的2000多人中,便有550人回不了加拿大。
有沒有後悔為這個與自己不相干的地方戰鬥?他們卻只說:「我只是盡軍人的職責。」
加拿大人對香港有一種責任感。它不僅來自三十多萬加拿大公民在香港生活的現狀,也來自1941年的香港保衛戰。這是加拿大軍隊在二戰中參加的第一場陸地戰。在十八天的戰斗中,290名加拿大官兵陣亡,遠超十年阿富汗戰爭中加軍喪生人數總和。隨后又有264人在接下來的幾年中死在戰俘營里。
來自溫尼柏的軍士長約翰. 奧斯本(John Osborn)在戰斗中為掩護手下戰士飛身撲向即將爆炸的手榴彈,當場犧牲。他被追授的維多利亞十字勛章是加拿大軍人在二戰中獲得的第一枚。
1941年,加拿大政府應英國要求,派溫尼柏擲彈兵營和魁北克城皇家來福槍營增援香港,由陸軍準將約翰.勞森(John K. Lawson)率領。11月16日,將近兩千名加拿大官兵和兩名護士乘船抵達香港。此前日軍避免和盟軍正面沖突,太平洋地區相對平靜。加拿大軍方上下都認為這次任務只是駐防而已。兩個營的軍人大多也只有駐防經驗。
但是在他們到達香港三個星期后,日軍襲擊珍珠港,太平洋驟然變成前沿陣地。12月8日,日軍發起了對香港的進攻。一萬多名香港守軍無論是兵力還是裝備都處于絕對劣勢,沒有炮兵,更沒有空中支援。五天后,九龍和新界失守。
香港司令官默爾特比少將(Christopher Maltby)把守軍分為兩個旅,各守香港島東部和西部。勞森準將任西旅指揮官。加拿大的兩個營分屬東西旅。接下來兩個星期的戰斗異常慘烈。守軍受到日軍炮兵和戰機的猛烈轟炸。12月18日,日軍在香港島登陸。
第二天,勞森在黃泥涌峽的指揮部被日軍包圍。他用無線電向默爾特比報告,說他要率部殺出去。幾分鐘后,勞森陣亡。
12月25日,守軍投降。然而就在投降正式宣布幾個小時前,幾近彈盡糧絕的加拿大皇家來福槍營D連靠拼刺刀奪回了島南端的一個陣地,代價是26人陣亡,75人受傷。
香港淪陷后,有一個名叫伍英才的英籍港人攜妻子和一兒一女作為難民被加拿大接收。他的女兒名叫伍冰枝,多年后成為第26任加拿大總督,而他的兒子伍衛權則成為了香港名門望族利氏家族利德惠的丈夫。
香港淪陷后,一些盟軍傷兵在醫院里被日軍用刺刀捅死,一些戰俘甚至被肢解。加拿大華裔老兵鄭兆根當時在香港,但還沒有參軍。他有一天目睹一個傷兵被殺。他后來回憶說,他倒在地上。...... 我想他是個少尉,他肩章上有一顆星。他要水喝。日本人在口袋里掏,我以為他會掏出一瓶水,結果他掏出手槍,把那個傷兵打死了。
活下來的加拿大軍人被關進香港深水埗戰俘營,其中一部分后來被轉到日本繼續關押。他們被迫做苦工,被毆打虐待。在接下來的四年中,先后有兩百多人因傷病和饑餓死亡。
1945年8月,日本投降,戰俘重獲自由。在四年前被派到香港島的1975名加拿大軍人中,共有554人喪生,493人負傷。在1400多名回到加拿大的人當中,許多人因戰俘營的經歷留下了終生的創傷。 有303名加拿大軍人被葬在香港赤柱軍人公墓,還有137人被葬在日本橫濱市的英聯邦戰爭公墓。
沒有從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每一枚勳章的背後,都有一個活生生的血淚故事。迪金獎章(Dickin Medal)獲頒者是加拿大皇家來福槍軍團第1營(1st Battalion, Royal Rifles of Canada)軍團吉祥物甘德上士(Sergeant Gander)。
迪金獎章嘉許動物「在武裝衝突下顯著的的英勇行為及盡忠職守(Conspicuous gallantry or devotion to duty while serving in military conflict)」,屬嘉獎英勇行為的最高殊榮,相當於動物界的維多利亞十字勳章。
迪金獎章以創立人民動物救助中心(The People’s Dispensary for Sick Animals)的Maria Dickin女士命名,於1943年創立,截至1949年頒發了54枚。甘德是一頭紐芬蘭犬,原名叫Pal,被加拿大紐芬蘭島甘德的一居人家養大。牠十分喜歡與小孩玩耍,常為他們拉雪橇,亦經常流口水。後來Pal因為抓傷小孩,差點要人道毀滅,主人將牠送到駐守機場的加拿大皇家來福槍營。
被軍隊收養後,Pal被改名為甘德。甘德不用巡邏及站崗時,喜歡在跑道上午睡。由於他身型巨大,站起來高達6尺,令不只一名機師曾經在紀錄標注「跑道上出現熊隻。」
1941年10月,皇家來福槍營特別為牠頒授上士(Sergeant)軍階,正式成為軍團的吉祥物,令牠可隨部隊於10月27日離開加拿大,前往香港增援。牠由機槍手Fred Kelly負責照顧,但士兵們都很喜歡跟甘德待在一起。
12月8日,日軍入侵香港,拉開戰縵。12月13日守軍撤退回九龍之後,加拿大皇家來福槍營主要負責港島東的西灣至赤柱地段,而C連就駐守在最北端西灣一帶。12月18日,日軍登陸筲箕灣,他們立即要迎戰敵軍。
甘德雖然是軍團吉祥物,亦有參與戰鬥,憑藉一身黑毛在黑夜間出奇突襲,兩度阻止日軍攻勢。根據士兵Reginald Law回憶:「甘德看起來見到日軍就生氣咆哮,然後跑去咬住他們的腳跟。日軍可能不知所措,未有開槍還擊。」
12月19日C連且戰且退其間,甘德見到有一枚日軍手榴彈被拋到7名加軍傷兵附近。牠懂性地跑過去,用口叼起手榴彈,然後跑向日軍方向。手榴彈然後爆炸,甘德犧牲自己拯救了同袍。
義犬甘德的事蹟,直至1995年才開始被傳頌開去。2000年10月27日,義犬甘德獲追頒迪金獎章。
2013年,曾在香港作戰並被日軍俘虜近四年的加軍士官長George MacDonell 出版”A Dog Named Gander”一書,以作紀念。2015年12月6日的加拿大香港保衛戰悼念儀式中,嘉賓隊伍更由一頭紐芬蘭犬領頭進場,場刊更專題介紹義犬甘德。
2020年11月,最新一枚迪金獎章獲頒予英軍軍犬克路(Kuno)。2019年5月,克路隨特種部隊在阿富汗突襲阿爾蓋達基地,期間部隊被敵人壓制,受手榴彈攻擊及遭機關槍掃射。部隊於是派出克路衝向敵人,槍手對牠開火。克路不幸身中兩槍,被子彈貫穿後腿主動脈,但仍繼續咬住敵人。部隊最後成功突圍,完成任務。克路現時經已退役,亦是首隻軍犬獲度身訂造安裝義肢。
動物在人類的戰爭中忠誠服務,甚至捨命救人,牠們的事跡值得我們重視及反省使用動物作危險任務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