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歷史與旅遊黃頁 之 斗零與一蚊雞
香港有很多通俗的語言文化,就以貨幣而言,較年長的朋友都會聽過斗零與一蚊雞這兩樣。為什麼五仙會稱為斗零,而一元又會叫做一蚊雞呢?可能有些朋友未必知音,原來「一蚊雞」,正寫是「一緡」或「一緡雞」。
香港五仙硬幣是一種過去流通的香港貨幣,面額為0.05港元,1989年1月1日停止流通。而斗零是廣東及香港市民(尤其是較年長者)習慣上對五仙的叫法。
自明代起,中國與外國進行的貿易多以白銀進行,由外國進口中國之白銀主要為西班牙銀圓。西班牙銀圓標準重量為27.4克。到清末光緒年間張之洞任兩廣總督時,於1887年起開始在廣州仿照西班牙銀圓之大小重量鑄造銀幣,因上有蟠龍像,習慣上稱之為龍洋。龍洋的輔幣中五分為一圓之百份之五,即白銀1.37克,合中國重量單位3分6厘。而當時在廣州街市中的商行內部時常使用背語的方式議價以防外人知曉。流傳最多的一種是「之辰代碼」,分別以「之」-(1)、「辰」亦有「臣」一說-(2)、「斗」-(3)、「蘇」-(4)、「馬」-(5)、「零」-(6)、「候」-(7)、「裝」-(8)、「彎」-(9)來代表數字1至9,因此五仙便被叫作「斗零」。由於五仙的硬幣特殊,這種叫法逐漸被外行人熟知和傳播開。
在上世紀30至50年代,「斗零」已可以吃一頓飯了。但「斗零」究竟是多少錢呢?
清末時,兩廣總督在廣州一帶仿照西方銀圓鑄造銀幣。當時,價值1元的銀圓重七錢二,即民間以七錢二白銀兌換一個銀圓,而一毫就是其十分一,即七分二厘了。五仙就是一亳的一半,也就是三分六厘了。五仙,當時就稱為「斗零」了。
為甚麼叫作「斗零」呢?這與當時廣州的商業術語有關。
廣州是一個貿易繁榮的都市,行業間競爭得十分激烈。行業間在議價時會用術語方便溝通,如由一至十,就分別說成:支、辰、斗、蘇、馬、零、侯、莊、灣、響。當中,三、六就分別對應成「斗」、「零」,五仙是三分六,因此便說成「斗零」了。
漸漸地,「斗零」就成為了五仙的替代詞了。
在香港,港元原本亦跟西班牙銀圓一樣,為銀本位貨幣,港幣1圓之重量亦與西班牙銀圓及中國之龍洋一樣。1866年至1933年間的5仙硬幣均以白銀鑄造。1903年的五仙硬幣重1.37克,相當於3分6厘(即0.036兩),因而被稱作「三六」。當時在香港的果菜欄所用的暗語與廣州一樣,故此港幣5仙亦稱為「斗零」。
1933年,港元取消使用銀本位,5仙硬幣亦改用黃銅-鎳合金鑄造,但小幣值的硬幣「斗零」稱號仍一直沿用下來,在80年代亦曾有稱「大斗零」。
最後的5仙硬幣是在1979年推出,1980年所鑄造的5仙硬幣並未發行。直到1988年,香港政府再次發行5仙硬幣,但此次發行的5仙硬幣只包括在官方未使用及精鑄套幣內,並無正式流通。至1989年正式停止流通。但時至今日,依然有不少舊五仙硬幣被當成一角硬幣流通
五仙硬幣上的肖像/圖案
1863年~1901年: 維多利亞女皇
1902年~1905年: 愛德華七世
1935年~1936年: 佐治五世
1937年~1951年: 佐治六世
1955年~1989年: 伊利沙伯二世
至於一蚊雞也稱一文雞,是粵語中的人民幣一塊錢的意思。 在古代時叫「一文錢」,因為唐代以後時期,廣東話及廣東都是由一原地區遷移過去的。
一蚊雞的起源與塘西風月有關:話說去塘西召妓,初步手續先寫一張“花紙”,而格式亦有一定,先寫自己名號(以幾多自稱),中間寫妓女名字,最後一行寫妓院名稱。寫好之後,便交由酒樓雜役帶去妓院,那些阿姑接到“花紙”,便應召“出局”。妓女每次局票收一文,而省港人士向來稱妓女為“雞”,既然一文召得一“雞”,後來就索性稱一元做「一蚊雞」。
真正「一文雞」的叫法起源於清末。當時墨西哥銀圓(銀質硬幣)經廣州大量流入中國。因為成色好,一個銀圓重七錢二分,含銀量達90%成為當時中國主要流通貨幣之一。流通鼎盛時期,宣統2年統計,全國十一億外國銀圓墨西哥銀圓佔三分一。因為墨西哥銀圓上面鑄有鷹,於是幽默的廣東人戲稱該鷹為「雞」。於是叫一個銀錢做「一文雞」。
在廣西土白話區,「雞」帶有「小玩意」,「小東西」的意思。例如「雞碎咁多」即是很少的意思。一文雞,意思是「一塊錢這點小錢」。對於大額的100塊,就不能帶「雞」了,只能另一種說法,稱為「一舊水」。
我們習慣將一元稱為「一蚊」或「一蚊雞」,正寫是「一緡」或「一緡雞」。「緡」是古代穿銅錢用的繩子,即古代計量單位。 《廣韻》:緡,武巾切,音珉。 《字註》:緡,被也。又錢貫也。 《前漢.武帝紀》:初筭緡錢。每串一千文。
至於「雞」字,早期香港石塘咀是娼妓林立之地,客人邀請姑娘到酒家飲花酒,需要付費一元「出局費」,粵語習慣稱妓女為雞,一元「出局費」便稱為一隻雞。這種情況後來被引伸而成「一緡雞」,取諧音而成「一蚊雞」。
一蚊、一蚊雞、一雞嘢、一雞士都是1元。而 一兜、一兜水即是10元、 一嚿、一嚿水即是100元。 一支、一支塚即是1千元、 一皮、一皮塚、一粒、一粒鬼即是1萬元。
話說「三鳥」(雞、鵝、鴨)之中,雞是最細的,而廣州話都有雞嗉(seoi3音同「碎」) ,即很少的意思。用“一蚊”同“雞”配搭成“一蚊雞”,一來順口兼爽口;二來表達語氣,這就是廣東話精闢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