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雪落楓城 之 信件 葉左肇

第5章：信件

鏡頭轉回林沛珊從沈桐取得沈青的門匙後，在櫃內找到了一封信，她發現在信封面有不完整的兩句：「還債」與「自首」兩個詞。但當林沛珊再翻看內頁時，發覺原來這是沈青寫給羅頌文的信。

信開頭寫著：「頌文，如果你看到這封信，可能我已經沒有勇氣當面說出這些話。」

林沛珊的指尖一緊，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彷彿害怕有人撞見她窺探他人的秘密。那筆觸不若沈青平日裡張揚放肆的風格，反倒帶著幾分壓抑與懺悔。

信中提到：「這些年來，我一直活得太過任性，太過自以為是。我在很多方面都不及我的姐姐，很多時，她有的我也想得到，就像要得到你一樣⋯⋯。不過，自從我收到香港的消息後，我整個人也崩潰了⋯⋯」

林沛珊繼續看下去：「我要對你說聲抱歉，我曾不經意地看過你的記事薄，提及Eva 葉敏的女子，什麼大嶼山的腳，梅窩的手及東涌的頭。頌文，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殺了人嗎？我真不敢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林沛珊咬著下唇，感覺腦中一片混亂。這封信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羅頌文凶狠人性的一面。

她低頭再看信尾，沈青寫著：「可能你不知道，Eva是我的閨蜜，她的母親向我提及Eva遇害的事，更令我困惑的，竟然問我是否認識逃到多倫多的羅頌文？羅頌文？是你嗎？」

林沛珊輕輕合上信件，心頭卻湧起前所未有的沉重。她該怎麼辦？揭開這層傷口，還是就此掩埋？

林沛珊是一名記者，她將信件給總編輯姜永，但是總編輯說案件尚在警方的調查中，不宜作出報導，

林沛珊盯著姜永的眼神，心裡有些不甘。她以為這封信會成為突破沈青命案迷霧的關鍵，但總編輯卻一口回絕了她的提案。

「案子還在查，現在報導這種私人信件，不只可能妨礙調查，還可能被告發侵權。」姜永語氣堅決，「我知道你很在意沈青的事，但這不是你能插手的時候。」

那天晚上，林沛珊久久無法入睡。她反覆讀著沈青的信，一行行文字彷彿是針，刺進她的心口。她不甘心讓這些文字就這樣沉進檔案櫃裡，成為某宗懸案的註腳。

第二天一早，她驅車前往中區警署。她要見劉仲警長，那位曾多次與她合作、既嚴謹又不失靈活的老警察。

劉仲警長一看到她，就皺了眉：「又想打聽什麼案件的事？總之，我都不能透露。」

「你先看看這個信息。」林沛珊打斷他。

她把信件遞了過去。劉仲警長看了兩眼，表情變得凝重。他抬頭，目光裡有些遲疑：「這個信息警方沒見過，妳從哪兒拿到的？」

「沈青的東西，是我從她的房間找到的。」林沛珊直視他，「我不想鬧大，也不會先報導。但如果你要我交出這信息，我需要交換條件。」

劉仲警長搖了搖頭：「這不是交易。」

「我不是要干預調查，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自殺，還是被害？你們警方，到底查到哪裡了？」她語速加快「我不求你公開，只要讓我知道真相。」

劉警長靜了半晌，終於嘆了口氣：「妳這信息確實可能改變目前的判斷。我不能跟妳說太多，但我可以讓妳見一份案情摘要，只限於相關的部分，其他資料不許記錄、不許外傳。」

「成交。」林沛珊點頭。

劉仲離開辦公室，留下她獨自坐在椅子上。那一刻，她突然明白，這場關於沈青的追索，不只是記者的本能，而是一場無人自首的清算。而她，也無法置身事外。

十幾分鐘後，劉仲警長回到辦公室，手中拿著一份薄薄的資料夾。他看了林沛珊一眼，語氣嚴肅地說：「我只能給妳二十分鐘，在這裡看。不能拍照、不能抄錄。」

林沛珊點點頭，接過資料夾，雙手略有些顫抖。她深吸一口氣，翻開第一頁。

《非正式案情摘要— 沈青命案》

**死亡時間推估：**一星期前，時間不祥。

**地點：**在多處地方發現殘肢，第一凶案現場尚待查。

**驗屍報告：**死者身體被肢解，目前尚未找到頭顱，憑DNA確定為28歲的女子沈青。

**毒理反應：**體內含有安眠藥與抗焦慮藥物成分，皆為處方藥，來源不明。

**特別發現：**死者手機曾於一星期前與一名登記為「L」的聯絡人通話，時長約九分鐘。通話記錄已調查中。

**鄰居口供：**有鄰居曾聽見個多星期前，約11點過後有激烈言語爭執，但無法確認聲音來源。

**其他：**死者雖然經濟情況一般，但是信用卡沒有逾期清還，也沒有向銀行借款紀錄。

林沛珊越看，心越沉。警方雖未明說，但已顯然對“自殺”一說有所保留。尤其是那個神秘的「L」，沈青死前最後通話對象，成為她腦中揮之不去的疑點，難道「L」就是Law 羅的意思？

她翻到最後一頁，赫然看到幾行手寫筆記，似是某位辦案警員的隨記：沒有發現沈青的遺書不明，藥物來源不清。『L』需重點調查。

時間快到，劉仲警長提醒她收起文件。林沛珊將資料夾合上，望著桌面沉思。她已經知道，這不是一樁單純的「碎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