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鳯陽6 葉左肇
第四章：亂世投軍
朱重八自從投奔郭子興帳下，日夜操勞，勤苦服役，毫無怨言。
朱重八默不作聲，只低頭收拾破布與兵器，然那幾人不肯罷休，
那幾人聞聲驚駭，急忙住手跪地。郭子興大步上前，將朱重八扶起，
言罷，他目光如電掃過眾人，那幾名士兵面如土色，連聲叩首謝罪。
郭子興帳下有一義女，名喚馬秀英，自小聰慧伶俐，雖身處軍營，
她心中一緊，正要上前斥責，忽聽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夠了！」
郭子興不理，只走到朱重八面前，沉聲問道：「可有受傷？」
朱重八搖頭，仍低著頭答道：「末將無礙，乃小事耳。」
郭子興皺眉，轉頭喝道：「他是我看中的人，你們若不服，
那幾人如蒙大赦，匆匆逃離。馬秀英躲在一旁目睹一切，
待郭子興離去，朱重八撿起地上木槍，正要離開。
朱重八一怔，回頭看她，只答一句：「多謝娘子。」語氣雖冷，
馬秀英望著他瘦削卻挺拔的身影，心中不覺泛起漣漪，暗道：「
自此之後，朱重八與馬秀英變得熟落了。有回，他們約了在破廟中閒聊。那夜，風嘯破瓦，雨滴如鼓，殘破的廟宇只勉強遮得住一角風寒。朱重八把濕透的外袍搭在火堆旁，回身，看見馬秀英倚著斷牆，懷中緊抱一隻沾了泥水的布袋。
「裡頭是什麼？」他問。
「你給我的那雙鞋。」她低聲說，「穿破了，還捨不得丟。」
朱重八怔住，眼神晃過一絲柔光。「那不是我做的，只是從難民堆裡扒來的。」
馬秀英輕笑一聲：「可你給我時，像捧著寶一樣。那時我就知道——你會走得很遠。」
「我若真能走遠，不是因為我厲害，是因為我身邊有你。」他蹲下來，望著她的眼。
她側過臉，不敢看他，聲音卻很輕：「你總得有一天會離我遠的。你這人，心裡裝的是整個天下，不會只為我一人駐足。」
朱元璋沉默了半晌。火光映著他瘦削的面孔，也照出他眼中的動搖與決絕。他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指尖。「等我得了天下，我只封你一個皇后，不讓旁人染指這位置。」
馬秀英終於望住他，眼神像雨夜裡的一點燈火。「我不要做皇后。」她說，「我只想你還是現在這樣——不驕、不疑，夜裡會問我冷不冷，餓不餓。」
朱元璋低頭，親了親她額角。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做，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若真有一天，我變了——你就提醒我，記得今晚，我們兩個，躲雨在這破廟裡，一隻破鞋，半碗冷粥，也能過得心安。」
編者按：明太祖朱元璋不僅與歷朝歷代的皇帝一樣好色，而且刻薄寡恩。為何他又對原配夫人馬氏不離不棄？真誠相愛呢？皇后馬氏秀英（1332年一1382年），是安徽宿州人，滁陽王郭子興的養女，明太祖朱元璋的原配妻子。1352年（至正十二年），在郭子興的牽線下，馬氏嫁給了朱元璋。馬氏婚後與朱元璋感情深厚。在朱元璋平定天下、創建帝業的歲月裡，馬氏和他患難與共。
1368年（洪武元年）正月，朱元璋登基於應天府（今南京），國號大明，建元洪武，冊封馬氏為皇后。朱元璋對馬皇后一直非常尊重和感激，對她的建議也往往能認真聽取和採納。朱元璋幾次要尋訪她的親族封官加賞，都被馬皇后勸止。對於朱元璋屠戮功臣宿將，馬皇后總是婉言規勸，使朱元璋有所節制。
1382年（洪武十五年）農曆八月，馬皇后在睡覺的時候得病。群臣請求祈禱祭祀，求取太醫院的良醫診治。馬皇后對朱元璋說：「死生，是命運的安排，祈禱祭祀有什麼用處呢？況且醫生又怎能使人活命！如果吃藥不能見效，恐怕會因為我的緣故而降罪太醫吧？」病情加重時， 朱元璋問她想說什麼。馬皇后說：「希望陛下能夠求取賢能的人，聽取別人的意見，自始至終，認真對待，子孫都能夠賢能，大臣百姓都能夠有所依靠罷了。」馬皇后在1382年（洪武十五年）農曆八月丙戌日去世，享年五十一歲。朱元璋非常傷心，於是從此不再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