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岳影江湖 之 風雨臨安城 葉左肇

第五十三章：風雨臨安城

東宮深夜燈火通明，太子趙旉立於正堂之中，手中緊握著丁墨所交的絹帛與雕版。那份真金牌樣式與朝廷所存者截然不同，尤以御璽處陰刻極細，絕非常人所能仿。

太子低聲道：「朕尚未登基，這等謀國之罪便橫於眼前……若今日不除奸臣，他日如何執掌天下？」

殿內群臣不安，有人低語：「殿下，此事關涉戶部與內侍監，若真追查到底，勢必引起朝堂動盪，當慎之……」

太子沉吟良久，終道：「我不欲亂朝綱，但岳侯冤死十年，如今真相在前，若仍視而不見，何以服天下人心？」

他一拍案，聲如雷鳴：「傳我令，召樞密副使沈鳴章、刑部侍郎郭雲川，明日午時，廷審丁墨，公開其證，並宣錄於御前，昭告天下！」

此時，秦府之中，秦檜早已得報。

「丁墨現身？還將金牌樣板交予太子？」他低聲咆哮，一把將杯盞砸得粉碎。

荊無夜在旁冷聲道：「李重之命，一時未成，反讓太子得其證。若此事真在廷上公開，秦丞相百年清譽將毀於一旦。」

秦檜目中陰毒閃爍，緩緩坐下，低聲道：「李重、沈青舟、阿策，三人皆已知情——只要其中一人未歸東宮，證詞便不能完整，天下便不能信。」

他轉身入密室，從牆後取出一份密藏文書，神情陰沉：「當年那份與金國秘密通書，也許……是時候拿出來，送入天子御前，倒打一擊了。」

次日午時，午門前白霧未散，百官齊集，丁墨以證人身份由刑部護送至大堂。

百官哗然，廷前一時鼓聲未止。

太子趙旉身著紫袍，立於堂上，一字一句道：「丁墨，汝當年所雕十二道金牌，是否全部由汝親手完成？」

丁墨拱手，聲音顫抖而清晰：「臣丁墨，只親雕前三道，其餘皆非臣所刻。當年得令者，皆非內府傳旨，而為戶部私使，蓋有異志者，偽造旨意，誘岳侯回朝……」

「此言可證？」

「可。」丁墨將繡帛繪圖與印版呈上，堂下嘩然。

正在此時，一名錦衣小校急步奔來，大呼道：「殿下，李重在回程途中遭伏，一人未歸！」

太子神色驟變，立刻起身：「傳命，封城三日，查荊無夜、緝秦府家兵，護沈青舟、阿策回宮——若李重……若他……」

聲未落，忽有一道聲音自午門外傳來：「殿下莫驚，我李重，尚未死！」

眾人驚駭回首，只見李重披一身血衣，自東巷走入午門，手中持一根破碎的弩箭。

「臣遭伏三次，皆因軍策所在。幸得友人暗助，方得逃生。此箭，乃‘影蠍’所制——乃天機閣秘器，可作證！」

太子撫掌大笑：「好！好！李重不死，我之證據便不碎！傳我令——以丁墨之言，李重之證，即刻開案問審秦府——若再有阻攔者，格殺勿論！」

而此時的秦檜，早已啟動另一局棋——將那封金國通書，密遞入皇帝趙構的手中……

東宮與中書之爭，至此，風雲乍起，江湖與廟堂，再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