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宗慧影 之 初至黃梅

第四章　初至黃梅

跋涉數月，經過重山疊嶺，慧能終於抵達黃梅縣東山寺。寺門高懸「黃梅禪院」四字，門前古松蒼翠，枝葉垂地，似在低語。

慧能放下竹簍，正欲進門，便有一位行堂僧橫身擋住，細細打量他那粗布短衫與南人口音，眉間帶著疑色：「你從何而來？」

慧能合掌道：「弟子嶺南新州人，特來求佛法。」

行堂僧冷笑：「嶺南蠻夷之地，何知佛法？我等此處，皆是讀經有年之士。」

慧能神色不動，只答：「人有南北，佛性無殊。」

此言一出，恰好被遠處經過的五祖弘忍聽見。弘忍駐足，細觀慧能，見他面色黧黑，目光卻如清泉，便問：「汝自南來，欲求何法？」

慧能行禮道：「唯求作佛，不願餘求。」

弘忍暗自讚歎，卻不欲顯露，遂微笑道：「汝是南人，且未讀書，安能作佛？」

慧能答：「佛法雖有南北之名，佛性本無南北之別。貧道雖不識字，然於自心見性，與文字何干？」

弘忍聞之，心中已有定論，卻表面淡然：「此處不可輕言。汝先入廚房舂米，且行且悟。」

慧能應諾，自此在寺後舂米劈柴，日間勞作，夜裡靜坐參禪。每聽眾僧於堂上誦《金剛經》，他便屏息凝神，將一句一句銘於心中。

某夜，他舂米之間，忽悟經中「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之義，心如明鏡，塵埃不起。

他知，自己的緣分，正在一步步靠近。